我为什么要写这篇博客

前天看了《奇葩说》第六季第 5 期，辩题是“感兴趣的工作总是 996，我该不该 886”。节目还没看完，我就想起当年在 Embark 的日子。那时候一到点，开发组办公室瞬间清空，像被风卷走一样。那样的生活很好，你能留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去沉思——但人一旦想得太久，就容易心里发痒，不安分了。

为了所谓的“远大前程”，我挥泪告别那种无忧的生活。

刚到虎扑时，我发现明明规定六点下班，但大多数人都要搞到七点之后。几天后我才意识到：原来七点有加班餐。暗叹一句资本家的套路深，我便每天七点准时“吃完就走”。

虽然 hoop 不会强制你“修福报”，但天灾人祸总会降临，某些时候加班就是不可避免。产品同事告诉我，leader 曾无数次为了紧急故障整夜留守公司——这是他选择追随 leader 的原因：能力越大，责任越大。

带我的大哥更是传奇：到公司第二天就修生产问题修到晚上十一点，第二天照常准时上班。隔壁桌的老哥闲暇时仍坚持维护自己的开源项目。
这些鲜活的形象在我心里慢慢汇聚成一个画面——小小英雄的群像。

我站在他们身旁，就像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，既佩服又遥不可及。

直到某天，我为了一个疑难问题熬到晚上九点。走在回家的路上，脚步轻得像踩在云上。那一刻我突然明白：
原来我也在成为他们的一员。

那种纯粹的快乐不比第一次解出算法题时的兴奋强烈，却让我重新找回“编程这件事”本身的乐趣。当世界被一个个可量化的对象描述，当脑海里的逻辑被敲进代码，当混乱的关系被模式和算法温柔重构——

我他妈的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。

如果可以，我愿意把这样的瞬间记录得再多一点，只为自己足够的时候能回头看看。

毕竟，我经常面对的困惑从不是“感兴趣的工作总是 996，要不要 886”，而是那些永远追问你“你怎么还不 886”的声音。

所以我需要小小英雄。

心中的小小英雄

在直文化里，我们相信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小小英雄。
TA常被工作、学习、社交的压力包裹，不易显露。

可一旦出现，TA渴望胜利，勇于负责，也会照顾弱者。
极致时，TA是披上中国队战袍的姚明，是少室山上那句
“尔等齐上，萧某何惧”，是“两弹一星”的元勋。

在普通人中，TA是野球场的汗水、高考夜的冲刺、为了家人
再加的那几个小时的班。

—— CK，2019.9.15

CK 这段话我非常喜欢。因为他想打造的是一个“让小小英雄回血”的地方，而不是一个嘲讽、阴阳、消耗彼此的社区。

第一次看到“小小英雄”这个词，我还觉得幼稚、矫情。大概因为我们被灌输“成年人只有利弊，没有对错”，于是“英雄”这种浪漫角色好像只存在美剧里，现实里都是《黑袍纠察队》那一挂。

于是，小小的英雄只能藏在心里——每一次显露，都值得掌声。

但英雄往往很“直”，也因此在竞技中遍体鳞伤。宿主的情绪有时显得平淡、甚至低落，我相信那只是 小小英雄在休息、蓄力、磨刀。世界是个巨大的擂台，它迟早会再呼唤 TA。

而现实的竞技，赢家永远只占少数。小小英雄一次次挑战更高的天花板，失败便成为常态，掉血成为日常。可正是在这些失败里，英雄自我进化、唤醒他人，这其中有巨大的力量。

不装不躲，我是来到虎扑之后才第一次真正了解这家公司，也是第一次认真逛虎扑社区。因为工作，我时常刷步行街，慢慢地发现，这里不是外界以为的“直男聚集带”。这里反而像一个巨大的男生宿舍——真实、吵闹、真诚、有自己的文化。

无厘头的绿色文学

先分享几个 JR 的故事：

去买香蕉，被骗了 100 块找零。
却说：“万幸，香蕉挺好吃。”

JR刚理了平头，女性朋友发来吴亦凡的平头照。
他当成暗恋信号，开始灵魂追问。

JR去面试，发现面试官是前女友，当场袒露复合之心。
坐高铁回去，还在等她回复。

步行街这些故事看似荒诞，却形成了独特的幽默。而最有名的，是“绿化一条街”的那种绿色文学。

虎扑的灵魂幽灵叫“出轨”。每隔几天就会有人问：“我被绿了吗？”或者“我该怎么办？”

其中的巅峰之作，是《高铁很晃》。

故事里，楼主的女友和前男友旧情复燃，他在高铁上听完全过程，整个人崩塌。最后写下：

我感到天旋地转，妈的，这高铁也太晃了。

高铁以平稳著称，可他的世界却在车厢里坍塌。那句“太晃了”，是压抑的喊叫、沉默的咆哮，是普通人的心碎具象化的瞬间。

荒诞，却真实；搞笑，却刺痛。

直男不只一面

步行街有个镇街圣贴——
《朋友们，我们会不会一辈子都只是小人物？》
当年触动无数深夜刷帖的 JRs。

早期虎扑的成长靠的就是一群穷学生。为了省流量看 NBA 文字直播，为了买一双真鞋跪求鉴定师。

所以他们嘴里念叨的“985、211、年薪 30 万”，不是现实，是愿望。
谁不想追女孩时开上卡宴？
谁不想一鸣惊人？
可现实是残酷的：大多数我们都只是普通人。

如果你只看表面，会以为他们只是空想、懒惰、吊儿郎当。但其实——

步行街的绿色伤感，折射的是整个时代 20～30 岁男性的共同困境。

他们渴望成功，却不知道路在哪里；
他们憧憬爱情，却常常满身伤痕；
他们不够光鲜、不够聪明、不够富有；
他们可能是舔狗、直男癌、屌丝、被嫌弃的那种人。

正因为如此，我反而希望——
中国这样的人能多一点，再多一点。

因为他们的痛、他们的平凡、他们的挣扎，才是真正的“大多数人的人生”。

绿色文学看似无厘头，却是一种来自普通心灵的呐喊。

尾声

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 CK 想把虎扑打造为小小英雄们回血的地方。

这里也许不会是我职业生涯的终点。
但能在踏入社会的起点就遇见这样一家公司、这样的一群小小英雄，我觉得——
很幸运，很赞。

2019-11-27
上海